桂花糯米藕

一约既定,万山无阻。

风絮

晚饭后趿拉着鞋下楼丢垃圾。
刚回到电梯口按上摁钮,突然从单元门涌入一小撮人,每个人提着或大或小的黑袋子。人群中最多的是老头,大多穿着随便的背心和人造棉的素色褂衫,想必就是住在附近的人。这么随便的穿着,大抵和要去的人家十分相熟。

我就站在电梯门口,门开了,这一大堆人拥着挤着,把我一下子挤到了小厢的最里面。
到了3楼,“叮-----” 门开了,大爷们呼呼啦啦的出门,当最后一个人走出去,楼层里刺眼的白光一下子射进来——

那是这户人家特地新换的灯泡,锃明瓦亮,把楼道照的白晃晃亮堂堂,两个年轻人穿着棉背心和黑裤子,坐在条木板凳上,身前,摞满了黄钱纸。
再熟悉不过了,那是灵前的灰烬,路口的火苗,还有窗口飘落下来的纸铜钱。

有人去世了。我似乎想起了什么。

我想起来了。
想起来六岁的时候披着的麻衣和超大的白色布帽,想起来四五点匆忙跑过的青石楼梯,还有那年夏天,一身白的小姑娘,随着大人们的呜咽和哭号跪倒在硌人的水泥路上…我回头看过一眼,那蜿蜒扭曲的长路上,跪满了人,孝衣遮住了脸,可是,还是不断有泪水从他们呆滞的剪影里滚落。

然后是第三年,那是位被瞒了三年的老母亲,到死也没明白为什么儿子再也不来看自己了。总是要问“你爷爷在你家?”“你别忘了回家跟他说来看看我”“怎么今天过年也不来?”“你们是不是骗我?” “…………”

她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儿子。她儿子啊,在那个小盒子里,还是不说一句话。连我也不回答。

“你到底为什么不说话!”那是哭哑之前的最后一句话。

之后,每年总有些日子,家里人忙忙碌碌到深夜。那些粘好的纸幡,他们总是要写到凌晨。长大了我也写,大概是说对他们的思念还有大家都好这样的话。

才不是。
没有了谁地球都一样转那样的鬼话还是对鬼去说吧。

不知道为什么,写的时候总是流泪。大家都这样。许是纸处理的不好,太呛眼了。


眼前的年轻人默默结果了老人们手里的黑袋子,于是眼前的黄纸堆又大了些。

君埋泉下泥销骨,

君埋泉下泥销骨。

电梯门关上了。
嘈杂的说话声和默默的叹息都关住了。
等我回过神来从角落里抬头,才发现我根本没按楼层。








时间不断的往前走
可是记忆拼命拉我的手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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